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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玛圣地,我的心灵之旅系列

 

心灵,在极度疲惫下无以扩张却还要扩张,我竭力想要休憩一下。也许是想暂时逃避一下都市中处处的压力与束缚,也许是想正视心灵深处一次次的精神呼唤究竟是来自何种的起心动念,也许是想检验那片神奇的土地究竟能否承载肤浅卑薄如我的生命之轻?也许是害怕2012的到来我这如山的罪业丝毫未得以清净而下堕地狱,林林总总的念头缠绕我已经很久了。终于,我在上师三宝的加持下,经历种种违缘障碍,踏上了青藏高原的行程。

       (一) 一条鱼与一场法会
       每年都会向往去藏地,每年也都会给上师打电话"上师,我要去参加金刚萨埵法会"。上师每次都会很慈悲的回答“好的,我等你”。这样的向往已经埋藏在心底四年了,这样的梦话也说了四年了。我这样罪业深重的人,要去解脱圣地自然不是一件轻易成办的事。家庭的违缘,组里的发心,我就这样痴人说梦般的年复一年,始终没有成行。
       2012年2月10日,慈悲如父的大恩上师唐巧奥萨堪布仁波切莅临武汉。我在手忙脚乱中迎接了上师,生活用品什么都没准备齐全,天气也阴冷,一切都在无序恍惚中匆忙准备。这样的怠慢,上师却慈悲的说“很好了,很好了”。我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上师的夸奖。2月12日上午,天气阴冷,上师突然说道:“卓玛,我们去附近走走。”我一愣,一看窗外,外面正飘着细雨夹着风 “上师,外面有点冷哦”。上师说'没事的,可以去"。“上师,去哪里呢?”我问。“去很多水的地方”上师答道。上师第一次来武汉,从机场接他回来的路上,经过了长江,也看见了东湖,他叫它很多水的地方。
       于是,我和美朵,小扎西,上师一行四人开着车缓缓的向东湖行驶。一路上,我开得很慢,也许是头天晚上,上师对我的懈怠和拖延修行作了不厌其烦的宣说,我只记得他最深刻的一句话“你只有这一次的修行机会了,四加行修的好都可以解脱”。思维着上师的金刚法语,整个晚上我辗转反侧,无法安睡。所以,怕精神不集中我也不敢开快了。车缓慢行驶,路上扎西和美朵很开心,兴奋的问上师很多问题,我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心很沉重,脚像灌了铅似的,加油门好像都加不起来,只能保持在40码的速度。到了落雁风景区雁中嘴的分叉路口,一条路通向雁中嘴,一条路通向梨园和东湖海洋世界。我问上师“上师,您想走哪一条路?”。上师看了一下指了去海洋世界的方向。我左转车头,向海洋馆驶去。我不明白上师为什么要去海洋馆,在心底想,上师是否是童心发作,想去看动物呢?
       进入海洋馆,上师转着转经轮,在每一个玻璃缸前面都停留下来,为这些可怜的旁生念着观音心咒和经文,隔着玻璃,伸出他慈悲温暖的手给这些鱼类作加持。那一刻,我差点落下泪来。身边是熙熙攘攘的游客,还有小扎西兴奋的说话声。芸芸众生,没有一个人会为了这些愚痴的旁生的今生来世而作片刻的停留,甚至我带孩子来过很多次,每次也是一半的游客心态,一半的形象上念几句观音心咒而已。而我的大恩上师,披着佛陀庄严的僧衣,那醒目的宁玛红色在人群中是那样的惹人注目,是那样的卓尔不群。游览的人们在他的身边挤来挤去,没有人会主动避让一下,向出家比丘示以尊重。我手足无措的怵立在那里,上师却全然不觉察似,继续念他的。就这样一个馆一个馆的看,一个馆一个馆的念经加持。上师把他的慈悲像阳光一样洒向这里的众生。也许是为了来世,这些众生能成为上师座下的弟子,上师不厌其烦,每个馆都走到了,标本室也走到了。
       我陪着上师,却和往昔的游玩不一样,心里没有一点观赏的兴致,看着这些鱼好像就是看着我们自己,不断的轮回,不断的生死,突然觉得轮回是那么的无有实义。在一条非洲的鱼类前,上师停留了很久。透过玻璃,我看着这条鱼,庞大而笨重,身躯很长,样子很粗笨。突然我有一种感觉自己来世可能会变成这条鱼,觉得莫名的恐慌和害怕。这种念头一直缠绕在心头。
       回到家里,上师吃过饭后,又接见了一批弟子。我在收拾第二天去广州的行李时,实在按捺不住这个念头,问上师“上师,如果我的业障没清净就死了,会转生成那条鱼吗?”。我看见上师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卓玛,你记住,一定会的”。那一刻,我突然掉下泪来。我想这样的话上师在我的生生世世中说过多少遍啊?而我依然在不断地轮回中。回想上师的行程,10号晚上12点才接到上师,13号早上就要离开武汉。这一路的劳累奔波,上师完全是为了我,这个愚痴不化的弟子。想到自己罪业累累,罄竹难书,突然下了决心,一定要忏悔罪业,今年就是死也得去参加金刚萨埵法会,有上师,有僧众,死在藏地,总比死在汉地好!
 
       武汉    扎西卓玛拙笔

       宁玛圣地,我的心灵之旅系列(二)
       (二)序曲,从积资忏障开始

       2月11号,我们几个弟子其乐融融欢聚一堂,大家虽处一个城市,却因忙碌很少集聚。因为上师的感召,我们终于有理由放下自己的琐事,来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短暂相聚。这时,上师说:”卓玛,你忙完了进来一下,我有事要告诉你。”“好的”。我一边疑惑的回答,一边忐忑不安的走进屋里。上师要说什么呢?有什么意外要发生吗?我在心里猜想着。“我刚才接到电话,有一些事情,要离开武汉了”。“啊,您不是刚刚才到吗?怎么也得呆一个星期吧,最少得呆四五天吧,怎么这么快就走呢?”因为不解,我掉着眼泪,语无伦次。
       回想上师来的那天,因为起点机场所在地的天气原因,飞机不能准点起飞,延迟了两个多小时,晚上十点多才到天河机场。我一直祈祷着上师平安顺利的到达。几位同来接机的师兄见我这么焦急的守候,翘首企盼的样子,纷纷取笑我。他们不知道,依止上师四年多,上师对我的恩德无法言说。如果要用最直白的语言来讲,那就是如果没有遇见上师,我一定在四年前就死了。我知道那一段灰暗泥泞的心路,我是依靠上师的搀扶才走过来的。上师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和理由,教会了我从自我的忧悲苦恼里走出来,教会了我慢慢的学习平等,学习慈悲,学习取舍善恶。学习    怎样走向解脱。这是任何一位世间的伟人与亲人都不能给予的。上师的恩德胜过诸佛。
       每年,我都会去见上师,众多的金刚兄弟聚在一起,享受上师的法语,享受上师的加持,享受上师如父亲般的关爱,享受上师举手投足间的慈悲自在和调柔,享受师兄们相聚的温馨,那个场景是那么的欣喜,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让人眷恋,而每次离开上师都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不舍,每一次都会深感面对因缘和业力的牵引我们凡夫是多么的渺小和无奈,只能一遍遍的把这么多的美好储存在记忆里,寂静时,痛苦时,忧伤时,拿出来细细的在脑海里回味,心就慢慢的,慢慢的静下来,而纷繁复杂的念想也慢慢澄澈清净起来。不是我们有通达本性的境界,只因为有上师,他的种种功德,哪怕只是在我们愚痴的脑海中灵光一现,也会如明灯一般彻照我们的灵魂深处。多么想依止在上师的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可是,今天。。。。。。我喃喃地说“唉,一切都是无常”。怕上师看到我的眼泪,我装作收拾行李侧过身去。 “卓玛,你家里有事吗?”上师问道。“没什么事吧”我不知道上师问这话是什么用意,很茫然的回答。“那你也跟我一块去吧,把家里安排好吧”。“好的,我一会就去买票”。我听了高兴极了,怕上师笑话我,拼命装出很平静的样子。期待着随师同行的第二天。
       那个时候,我把这次的随师同行看做一次普通的、令人兴奋的旅程,我只是因为还可以继续见到上师而高兴。我根本不知道就是这次旅程,揭开了我即将要面对的真相,而我智慧无碍的上师早就知道这个真相,也早就知道这个真相足以将我执打得遍体鳞伤,足以倒下,濒临崩溃。而这个愚痴的弟子却浑然不觉。只有上师知道在这之前我的种种流于口头的说词,不过是佛法的点缀而已,要面对这场真相,他可怜的弟子相续里实则什么都没有,空手应战。就如上师曾做过的开示,“只有上师清楚弟子对上师是属于上等者的信心,还是中等者的信心,还是下等者的信心。”上师也同样清楚弟子是否具有一丁点的修行功德。
       在火车上,我们聊着天,我的思绪也信马由缰,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上师也就一一回答。他突然问道“你哥哥他们好吗?”。于是话题转到了家人。我也轻描淡写的告诉了上师一些情况。说实话,他们邪见深重,虽然他们从不去见上师,他们遇到的世间种种违缘,只要我告诉上师请他加持,请他观察,他每次都会慈悲的答应我。可他们依然没有趋入佛门,没有一点感恩,有时还会毁谤佛法。我对他们也心灰意冷了,度化身边的亲人太难了。后来我告诉了上师春节时我才了知的家人的一件事情。我以为上师会很惊奇,结果上师反应很平静,他看了我一眼,语气淡淡的,可眼神很深很深,他随后又重复了两年前的话题“去上班吧”。我嗫嚅着。上师不再说什么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反应一直很敏锐的,可是到了上师身边我却变得如此迟钝,我竟然也没细想上师的眼神究竟蕴含着什么。
       到了住地,我见到了上师告诉我的“阿弥陀佛的化身”----一位大上师,我叫他大堪布。大堪布不懂汉语,和上师交流全部说藏语。我也不知他们说什么。阿玉师兄告诉我这几天要做的事就是擦地板做卫生,给上师们做中饭和晚饭,买菜。而上师也许是见到了最尊贵最要好的朋友,上师非常轻松,随意,自在。我当时不了知上师的显现,这次去了藏地,见到诸多大圆满的成就者,才知道上师的境界不是我这样的凡夫所能揣测的。越是殊胜的对境面前,造作善业是越有功德的,业障深重的人,却偏偏要造作恶业。我想起索达吉上师的金刚语来了。这正是我的真实写照。
       也许是上师们太殊胜了,也许是我生生世世在轮回的流转中积累的恶业翻腾了,我的脑海中,恶念翻滚,为了遣除这些分别念,那几天,我一边拼命的念金刚萨埵,一边拼命的干活,擦地板,洗厨房。我不让自己有闲暇胡思乱想。上师仿佛对我的起心动念了如指掌,他一改往日的慈悲,不和我说话,也不看我一眼。要么自己独自在佛堂要么和大堪布说话。我在旁边擦地板,他和堪布说话,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就像空气一般。我知道自己罪障深重,只好拼命的擦地板,因为索达吉上师讲课时说过一则公案,大意是打扫经堂可以清净相续中的垢染。那么,我就清扫上师的房子吧,我擦了地板,擦了三遍。又把窗户擦了三遍。上师说“可以了,出去散下步吧,很累了”。我的佛啊,我哪敢去啊。我是个罪人,还是抓住机会清扫我相续中的污秽垢染吧。我在心底想。“我不去吧”。我低着头,不敢看上师和大堪布。在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相续里除了罪业还是罪业,除了肮脏还是肮脏,我被自己的种种念头折磨的恨不得撞墙壁。好在上师和大堪布出去了,我舒了一口气。我继续洗厨房,继续擦地板。我发现自己突然好怕见到上师,好怕面对上师,那一刻发现自己除了流于说词的佛学术语外,我一无所得。忙于琐碎,导致闻思修行脱节,没有一点的修证觉受,我就落得这样的境地。我这时才认清自己的本来面目:夸夸其谈,流于表象,傲慢,不调柔。这已经落入了法油子的境地了。我的心被沮丧占满了。
       下午时分,上师和大堪布回来了。他们抱着一堆蔬菜,告诉我这是农民刚从地里摘的,很新鲜。我见了这些嫩绿的蔬菜,心中很是欣喜。晚上的菜已经准备好了,我又洗了上师刚买的菜,看着这些嫩嫩的,一掐就能出水的菜薹,心情慢慢的好了一点。这顿饭,上师和大堪布好像吃的很香,夸我做的菜很好吃。我一听,赶紧躲进厨房,眼泪簌簌的就掉下来了。我想到上师的恩德,想到解脱是那么的难,我今生能解脱吗?只听见上师在餐厅说:“卓玛,你也过来一块吃饭”。我哪敢哦,我的佛菩萨,“我把中午的饭菜热热吃。”我搪塞着,继续在厨房装模作样的忙。我深知,我的上师以他遍知的智慧时刻观照着我的起心动念,尽管我是如此的秽浊不堪,上师却从未放弃过我,他以他的慈悲智慧,以他种种善巧方便,让我自惭形秽,反省自己,修正自己。
       傍晚时分,几个师兄过来了,他们非常随意的和上师大堪布在佛堂聊着什么,布置着什么。我远远的,时而在客厅看着他们透着轻松自在的后背,时而在厨房忙碌一下。感觉自己是那么的不争气,眼泪不住的流,正在暗自神伤时,阿生突然过来递给我一个打火机,说“上师叫你进佛堂来供灯”。我默默的供完灯,跟上师说我明天就要回家了,现在提前告个别。上师说“好的,那你就一路顺风,吉祥如意”。我流着眼泪,默默的点点头。阿玉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不要这样,上师说要高高兴兴的见他也要欢欢喜喜的回去,这样才有一个好的缘起”。我点点头,急急忙忙的走了。
       一路上,脑袋里全是上师或慈悲或严肃或欢喜的面容,泪水一次次的冲刷着脸颊。回想起头一天,看我对家里的事情还是无动于衷的状态,上师只好说:“你明天不用来太早了,这几天你做饭给我们吃很辛苦,我和堪布明天为你家里的事修法,你也不用给供养,早饭我们自己做”。那天因为等车花了不少时间,回到上师那里已快中午了,我站在门口就听见上师在房间的宏厚念诵声和清脆法器声。进门后闻到满屋的檀香味,上师和大堪布继续修法。我进了厨房,看见上师们早上吃过的几个馒头还在锅里,不禁一阵自责。
       为了我的事,上师操了太多的心,而我总以为自己已经不执着于外境了,大有一派闲看云舒云卷坐看风云起伏的境界,上师深知我根性倔强愚痴,于是一遍又一遍的教导,但我还是不听话,上师只好亲自来一趟,我还是愚痴不化,上师只好劳驾大堪布为我这个违缘深重的家亲自修法。修完法的那天晚上,我梦见污秽不堪的粪便和渣宰从我们家的水沟排走了。我知道上师和大堪布的修法遣除了家里大的障碍。上师关照我说这是暂时的。这更坚定我要去那魂牵梦萦的宁玛圣地。我要去寻找答案,那里有我的大恩上师,有诸多的大成就者,有如是殊胜的妙法,那里一定会给我答案。
       我沉浸在回忆和遐想中,深感被这业力之绳所束缚的无奈痛苦,泪水也不听话的流着,突然,阿玉打来电话:“卓玛,你到哪儿了,坐上巴士了吗” “坐上了。”“车开了吗”“还没有,快开了吧”。“那你回来吧,上师叫你回来,跟我们一块走”。我听了,赶紧下车。一路小跑,进了门。看见师兄们在准备会供的东西。一切就绪,上师和大堪布带着我们念会供仪轨。上师一边击打着法鼓,一边念诵,大堪布和着节奏也娓娓动听的念诵着。我们听得懂的部分就跟着念诵,不清楚的部分就合掌静默恭听。会供结束了,我们正想着说话,却见上师和大堪布还在念念有词,一听,原来回向还没完,不禁哑然失笑,赶紧闭上嘴巴。上师告诉我们,每月初十,二十五做两次莲师会供,是忏悔罪障,积累福报的重要方法。哦,难怪上师叫我回来。 
       也许是会供的功德,也许是上师把悉地(会供的食品)都给了我们,还给家里的孩子也带了不少,我一扫刚才那会的忧伤和苦恼,特别开心,安静的听师兄们的提问,聆听大堪布的藏语,虽然不懂,但上师随后会用汉语翻译。我们一行弟子,席地而坐,上师和大堪布缓缓地,清楚的回答我们各种各样修法中的问题,有的令人忍俊不禁,有的让人捧腹大笑,有的让人沉思良久,屋里是慈悲、智慧的上师和我们弟子众等的谈笑风生,温馨愉悦,窗外是有点冷清的卵石小径,和矗立着的不知名的大树。这一切,似乎是前世的约定,约定了我们今生要聚在一起,只为聆听上师的教诲,只为走向解脱利益众生。


       武汉扎西卓玛